乡市上的摊戏

2021年12月30日，年关岁末，沂水县姚店子镇，集市火，直播也火。

78岁的王荣均老太跟着一位妇女自告奋勇登台，唱沂蒙小调，刷流量，当了一把网红。

2016年11月12日，枣庄徐庄镇，节奏欢快、动感强烈的霹雳舞，吸引了人们的眼球。

　　山东的沂蒙山里，有两条沂河，一条是大沂河，一条是小沂河。

　　大沂河在沂蒙山区的腹地，从北向南，穿峡越涧，九曲回转，激越地，浩荡地，奔向黄海。它是沂蒙山的母亲河。

　　小沂河在沂蒙山区的西部，从凤凰山北麓的峡谷深壑中涌出，流成山涧小溪，清幽婉转，叮叮咚咚地七转八转，转出山涧，河床陡然开阔，河水便明净喧腾，坦坦荡荡地从南向北流去。

　　我的老家就在小沂河岸边，河水绕村流过。村子在小沂河的西面，叫河西村。河的那边，是田黄古镇，古镇上初五、初十逢大集。

　　记得童年时，赶田黄集，要穿过河边的芦苇荡，走过一片白沙滩，淌过河去，到古镇上。

2017年2月18日，枣庄桑村镇，集市上的杂粮煎饼摊前，

一位女孩吹起了萨克斯，优雅的乐曲在市场上回荡，带来了美的享受。

2020年1月16日，费县梁邱镇，车窗里传出的当地歌谣在沿街响起，乐曲跌宕婉转。

2021年1月1日，平邑县白彦镇，在摊位上竖起高音喇叭，开市吆喝，先声夺人。

　　小孩子赶集，不像大人那样到集上去买什么或卖什么，只是没有目的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，寻摸着好玩的地方，瞅摸着好吃的东西。印象最深的是集头的那个豆腐汤锅，汤锅里满满的一锅熏豆腐，熏豆腐里放着一大块肥肉，几个红辣椒，煮的滚沸，香气直往鼻子里钻，在汤锅前站着瞅上半天，咽一下口水，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
　　童年时，最迷人的就是赶年集了。

　　腊月二十五，是田黄集一年里最热闹的一个集。一到集上，便窜过冒着香气的丸子汤锅，窜过挥舞着砍刀的肉架子，窜过卖年花、吹糖人、捏泥娃的摊子，直奔炮仗市而去。

　　炮仗市在田黄古镇东面老国营粮库土崖下，炮仗摊子摆了半条街。卖炮仗的庄稼汉子站在桌子上，高高地挑着一挂火鞭，大声地吆喝着，比划着，夸自家火鞭的厉害。厉害不厉害放放看，吆喝着吆喝着就点了火鞭，噼噼啪啪的——炸响。于是，你放我也放，看谁家的炮仗放得响，卖炮仗的上了劲儿，争相点着自家高挑的火鞭，炸翻了整个炮仗市。炮仗市里人头攒动，硝烟弥漫，那年味儿……

　　后来长大了，再赶集就是推着独轮车赶集卖菜了。

2020年1月14日，平邑县铜石镇，直播网红的云南黑珍珠激情高歌，唱浓了集市上的年味。

2017年4月23日，枣庄桑村镇，赶集闲暇时，拿起一根近2米的长号，吹响了山里人的调子。

2021年2月5日，平邑县地方镇，做直播的姑娘和她举着的直播杆很抢眼球，

成了集市上的一道风景。乡间里也充满了网络文化，流行着当今的时尚。

　　记得在生产队劳动的时候，逢到田黄集，在地里只稍干上半晌，生产队长三大爷便吆喝着收工，让社员们赶集去，待社员们从地里收工回家后，三大爷便自个儿揣着酒瓶晃晃悠悠地到集上去了。

　　这都是几十年以前的事了，依然如在眼前。

　　那时赶集的记忆有许多，现在说起这些事儿来，时兴的说法，就是乡愁了。

　　乡愁，唤起了我对乡村集市的关注。六年前的一天，我背着相机走进了沂蒙山里的一个乡间集市。在那里，透过镜头，我仿佛又看到了童年赶集时的影子，触动了埋在心底里长长的乡间记忆。从此，便背着相机在沂蒙山里的乡间集市上流连忘返了。

　　这六年间，带着致敬乡土的情怀，行走于沂蒙山里的沂源、沂水、沂南、蒙阴、平邑、费县、临沭、山亭、泗水等地集市，追寻童年的影子，寻找沂蒙山里人烟熏火燎、纯朴厚重的乡间日子。

2018年1月29日，费县石井镇，草台戏班在集市上吹拉弹唱，喜见乐闻的曲目，吸引了赶集的人围观。

2021年8月27日，费县朱田镇，网红“黑珍珠”，在集市上做直播，新型的自媒体传播形式，丰富了集市生活。

2021年8月17日，费县朱田镇，直播平台进集市，为农产品促销，乐在其中。

2020年9月23日，费县梁邱镇，集市上的音乐爱好者相约一起，在杂货摊上吹拉弹唱，自娱自乐。

　　行走在山坳村落的集市上，那些老年间的乡土味道、新时尚的热烈气氛、山里人的质朴实在，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亲切。“混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，和摆摊的、卖菜的乡亲们混熟了，见面打个招呼，自己不知不觉地也成了赶集的人，赶集上了瘾。逛得饿了，在土炉上买一个刚出炉的烤饼；逛得累了，就蹲在集头上和卖菜的老汉唠嗑。卖菜老汉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“现在的日子好过了”。

　　现在的日子好过了，赶集的人就多了，集上越来越热闹了。

　　赶集，是乡村日子里一个久远的习俗。集市，是十里八乡庄稼院落外的一个古老而又新鲜的家园。

　　在乡民安身立命的土地上，乡村的集市，是一幅看不尽的民俗画；赶集的日子，是一曲唱不完的乡村民谣。

　　每到逢集的日子，村里人见面打招呼，就是那句话——“赶集去吧”。

■ 关于摄影师/Photographer

张西林

山东省摄影家协会会员

大众摄影2021年度“影像十杰”

种过地，挖过煤，坐过办公室，没想到会玩起了相机。

生活在农村，工作在县城，几十年来穿梭在沂蒙山区，

深深地爱着这里的一草一木，山山水水。

镜头在大山深处伸缩，瞬间在这片热土上定格，

寻找曾经的童年，让影像记住乡愁。

出版纪实摄影集《乡市·沂蒙小调》。

搜索

复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