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口川剧人

渡口边上的川剧　系列　　朱兵 摄

　　江水悠悠，日复一日地流淌，裹挟着上游的故事，又匆匆向下游奔去。渡口边，木船停泊，缆绳轻荡，迎来送往着南来北往的客。而在这人来人往的喧嚣里，有一群人，用最鲜活的唱腔、最生动的表演，为匆匆的旅人添一抹亮色——他们，是渡口的川剧艺人。

　　晨光熹微时，他们便已在石阶旁支起简陋的戏台。一块褪色的红布作帷幕，几面铜锣、一副梆子，便是全部家当。班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，虽皱纹深刻，却嗓音洪亮，指挥着众人排练。他说：“戏如人生，唱的是故事，活的是精神。”

　　锣鼓一响，戏便开场。生旦净末丑，轮番登场。《白蛇传》里白素贞的柔情似水，《铡美案》中包拯的刚正不阿，还有《秋江》里俏皮的小尼姑……尽管戏服已洗得发白，油彩也并非上等，但他们的眼神、身段、唱腔，却丝毫不减韵味。渡客们驻足观看，时而喝彩，时而投下几枚硬币，算是对这民间艺术的敬意。

渡口边上的川剧　系列　　朱兵 摄

　　女角儿们最是辛苦，却也是最坚韧的。她们顶着江风烈日，妆容被汗水浸湿，却始终笑意盈盈。卸妆后，她们互相梳头，说笑，偶尔憧憬着有一天能登上更大的舞台。而小学徒们则充满朝气，翻跟头、练唱腔，虽偶有磕碰，却从不叫苦。班主常说：“吃苦是福，练的是本事，磨的是心性。”

　　夏日炎炎，他们顶着酷暑唱念做打；寒冬腊月，他们裹紧单薄的戏服，呵着白气坚持表演。生活虽不富足，但他们自有乐趣。偶尔有慷慨的看客多给些赏钱，晚上便能加个荤菜，围坐一起，说说笑笑。班主会讲些早年跑江湖的趣事，引得众人开怀；女角儿们则轻声哼着小调，江风送来她们的歌声，仿佛连流水都慢了几分。

　　江水依旧，戏音未绝。渡口的川剧艺人们，用最朴实的坚持，演绎着最动人的梨园故事。

渡口边上的川剧　系列　　朱兵 摄